许多人认定了不应当谈论死亡,这是他们的处世之道……哪怕死亡肯定会拜访我们每一个人,哪怕我们的生活沿着通向死亡的轨迹前进,哪怕我们中的任何人——即使是最有活力的人——也无法避免死亡。不仅每天有数以千计的人死亡,而且每天早上只要我们没能从枕头上起来,死亡就是一个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意大利花花公子卡萨诺瓦(Casanova)对死亡这一概念很反感,因为它有可能在演出结束前就将他从历史的舞台上移走。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认为,死亡之所以让人感到焦虑,正是因为它是“对我们计划不可避免的逆转”。无论一个人厌恶死亡的原因是什么,事实是,孩子们继续跪在他们的床边,为这个可能性作证:“如果我在醒来之前死去,我祈求你,主啊,带走我灵魂的是你!”(18世纪儿童睡前祷告词"Now I Lay Me Down to Sleep"——译注)。因此,几乎每一次午睡都预示着死亡,这是真实的,神学家们都必须了解和盯着这个事实。
艺术、神学、诗歌、音乐——所有人类意识和灵感的工具都无法完全描绘死亡的体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努力。例如,思想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 1844-1900)关于这个问题的说法【注】:
(死亡的到来)总是像一艘满载移民的船出发前的最后一刻的场景:尽管时间紧迫,人们彼此之间却有更多的话想说。海洋以其荒凉的沉默在所有的喧嚣背后不耐烦地等待着,贪婪地确定着它的猎物。然而,此时所有的人都认为,以前发生的事情是微不足道的,而不久的将来就是一切。因此,有着喧嚣、有着呼喊,有着争先恐后地淹没和挤开其他人的行为。每个人都想成为拥有未来的第一人,然而死亡和死亡的沉默是这个未来唯一确定的事情,也是所有人共同的事实。多么奇怪的是,这唯一的确定性和共同性几乎没有给人们留下任何印象,他们最后感受到的是他们在死亡中的兄弟情谊。
仔细听一听尼采对生活的描述:“有着喧嚣、有着呼喊,有着争先恐后地淹没和挤开其他人的行为。”而这种喧闹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死亡!尽管一路上可能会创造出一些好东西,但我们的生命仍然会在坟墓里结束。我并不经常发现自己同意这位德国无神论者的观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尼采说得很对。
谈到那些敌挡基督的人,使徒保罗在腓立比书3:19中写道:“他们的结局就是沉沦;他们的神就是自己的肚腹。他们以自己的羞辱为荣耀,专以地上的事为念。”如果你想找一节经文来阐明圣经中的人论,没有比这节经文更清楚的了。
然而,保罗在第20节继续说:“我们却是天上的国民,并且等候救主,就是主耶稣基督从天上降临。”我们:教会、天上的公民,是那些把生命奉献给把基督和祂的国度宣告给这个世界这一使命的人,我们通过彰显和宣讲福音的信息来做到这一点。我们的主和救主——唯一的救主——呼召了我们承担这项使命,甚至为我们做出了示范。耶稣说:“你们祷告要这样说: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马太福音6:9-10)。耶稣是世界的光,祂无论走到哪里都在推进上帝的国度,而我们作为教会,作为现在把生命建立在基督里的光明之子,应当做同样的事情。因为我们的公民身份在天上,我们就应当在地上建立天国的殖民地。
那么这与死亡有什么关系呢?这里至少有两个点。首先,它塑造了我们的态度,正如保罗在腓立比书前一章中描述的那样(2:5-8):
你们当以基督耶稣的心为心:祂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因为我们的救主在地上传道时的榜样是彻底的十字架的形状,祂的一生都以走向十字架为方向,所以我们这些基督的跟随者应当让我们的思想和态度都服从于这一相同的模式。这又是一条死亡的轨迹,然而和其他的死亡不同,它不是因为亚当所受的咒诅。这一走向死亡的方向实际上带来的是生命和永生,正如保罗在随后的经文中强调的那样。
第二,这个将来的国度在这个世界进行殖民的项目是唯一真正的死亡解药,是正在走向永恒黑暗之门的人类所拥有的唯一盼望。为什么有这种排他性?因为福音宣讲是上帝指定的拯救世界的手段,它是上帝将人类从罪恶和死亡中解放出来的方式,为他们提供救主带来的公义与和平。因此,在接下来的经文中,保罗写道(2:9-11):
所以,神将祂升为至高,又赐给他那超乎万名之上的名,叫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稣的名无不屈膝,无不口称“耶稣基督为主”,使荣耀归与父神。
卡萨诺瓦反感这个信息。尼采将其斥为仅仅寓言而已,今天数以百万计的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这一信息。同时,耶稣基督坐在天上,在荣耀中掌权,充满了恩典,耐心地等待这个世代结束,然后祂在荣耀中回来。祂的力量挪去了我们的罪恶感、赋予我们生命,瓦解了世界喧嚣和吵闹的脆弱步伐,这种力量是所有悔改和相信的人都可以得到的。
当我们进入这个新年,让我们更充分地投入到帮助不信的人将他们的视线从尘世的喧嚣中抬起来,看到复活的基督,那位替我们受死并从坟墓中复活的人,使死亡本身死亡。
【注】Friedrich Nietzsche. The Gay Science: The Joyful Wisdom. Trans. Thomas Common. Paragraph 278. Lawrence, KS: Digireads), 104.
译:DeepL;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Life and Death in the New Y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