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稣和保罗之后,也许历史上没有其他人像希波的奥古斯丁(Augustine of Hippo,主后354-430年)那样阐明了基督教信仰。他的影响不仅体现在他的一生之中,也体现在他之后的教会公会议(church councils)和中世纪西欧的宗教思想界。他作为权威同时被改教家(Reformers)和反改教家(counter-Reformers)引用;他的神学见解被注入17和18世纪的改革宗神学(Reformed theology)和灵性观(spirituality)中;他的哲学观点也在不断引发讨论;他的生活一直是传记文学的主题。很明显,基督徒和非基督徒都对奥古斯丁的人生很着迷。
杰拉尔德·布雷(Gerald Bray)是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比森神学院(Beeson Divinity School)的神学、历史和教义研究教授;他撰写了一本关于奥古斯丁的神学及其所述基督徒生活方式的重要书籍。由此,布雷忠实地体现了十架路(Crossway)出版社“神学家论人生智慧”(Theologians on the Christian Life)系列的精神。这本书虽然发行不久,但应该在此系列的其他图书之前首先得到阅读。约翰·欧文(John Owen)、约拿单·爱德华兹(Jonathan Edwards)等人的神学立场都要归功于奥古斯丁。
阅读布雷的《奥古斯丁的人生智慧——被祂的大能转变》能呼召人追溯本源(ad fontes),促使读者反思和考虑我们这个时代之前许多忠实信徒所学习和倚靠的人。
布雷在五章的内容中阐释了奥古斯丁的基督徒生活观。从对他一生的概述开始(第一章),布雷从三个相关但不同的角度对奥古斯丁进行了分析。信徒奥古斯丁在一个“有大批的人在形式上‘归信’”(英文版第48页,中文版第52页)的新兴世界中经历了个人归信。布雷借着奥古斯丁在《忏悔录》(Confessions)中的个人叙述,将他与又真又活的上帝相遇的故事和由此产生的个人转变编织在一起。
奥古斯丁的信仰成长成熟于古代晚期(late-antiquity),布雷描述了其环境。奥古斯丁的世界是一个在政治上和属灵上动荡的世界,他的故事说明了这一点。奥古斯丁的一生还包括了与婚姻和独身(celibacy)的不稳定关系,布雷为现代读者很好地分析了这一视角。现代福音派的灵性观高度重视婚姻,因此奥古斯丁放弃婚姻来追随上帝的呼召对现代福音派的经验来说是陌生的。古代晚期的牧养事工的性质也对这一决定有所启发。虽然此时并不要求神职人员独身,但古代主教的生活和事工要求往往排除了充分照顾配偶和家庭的能力。
布雷对教师奥古斯丁的讨论(第三章)表明,奥古斯丁非常热爱圣经中的上帝。奥古斯丁是一个研究圣经的人,他的目的是帮助别人通过上帝所启示的话语经历祂。
奥古斯丁所面对的一个棘手的问题——事实上,许多教父神学(patristic theology)也一样——是寓言、诠释和教义发展之间的关系。布雷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也没有提供简化的答案。我们必须认识到,奥古斯丁的圣经诠释背景与我们相当不同。布雷的观察很有帮助——奥古斯丁和教父时代的其他人在他们的圣经诠释中所做的很多事情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预表”(typology)。在那个传统的背景中,有些东西我们应该避免,但也有很多内容我们应该欣赏。尽管我们与他的释经学(hermeneutic)重点不同,但奥古斯丁的诠释学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值得为之辩护的,在今日也颇有用处。奥古斯丁重视圣经的字面意义,但对祂和许多教父来说,字面意义是通往另一座城市的高速公路的第一站。最后,奥古斯丁的主要任务不是写圣经注释,这不同于他同时代的耶柔米(Jerome);相反,他“努力从一种更加根本的层面上帮助人理解圣经”(英文版第100页,中文版第129页)。
牧者奥古斯丁(第4章)可能是本卷最独特的讨论。牧者的工作定义了奥古斯丁的大部分基督徒生活。他参与教义争辩并不是出于争辩的乐趣,而是出于牧者心肠。他的书信和各种专著都证明了这种关注。关于奥古斯丁作为主教/牧者/传道者的现有作品太少。
布雷还强调了教会在奥古斯丁心中的重要性。这就是为什么与多纳徒派(Donatists)争辩对奥古斯丁来说是如此重要的斗争。教会的纯洁性最终并不取决于其成员,而是取决于创立她的主。多纳徒派主张成员在道德上要毫无瑕疵,这否定了福音信息的本质。正如布雷所说:“(奥古斯丁认为,)教会的纯洁性不应当来自完美的教会成员,因为教会成员都是赖恩得救的罪人。教会的纯洁性应当来自于上帝在讲道和圣礼中所启示的应许,信徒都是因为这应许而联结在一起”(英文版第147页,中文版第201-202页)。奥古斯丁首先是一名教会神职人员(churchman)。他的神学思考,首先是为教会服务的。
布雷的贡献并不只是撰写了一本非专业的奥古斯丁传记,尽管这是一本我愿意为此目的而推荐的书;甚至也不在于他为广大读者辨别和提炼奥古斯丁的神学智慧的能力,尽管他确实也做到了这一点。布雷的贡献在于为读者提供了一条在今日阅读奥古斯丁的途径。
布雷身为一名历史学家,不允许我们犯时代误植(anachronism)或现在主义(presentism)的谬误。要理解奥古斯丁就必须先理解他自身所处的环境和背景。当然,我们仍可从他的一生和神学中学习和应用许多东西,但我们应该避免以我们身处21世纪的经验来论断他。我祈求布雷能在许多以前可能拒绝奥古斯丁的人面前挽回他神学的名誉。
奥古斯丁的故事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就是我们的故事。我们中的许多人跟随奥古斯丁对上帝的追求,在一个灵性暗淡和充满伪基督教的混乱世界中曲折前行。奥古斯丁所论的主权恩典(sovereign grace)也是今日迷失的灵魂所需要的主权恩典。虽然这本著作不像彼得·布朗(Peter Brown)或亨利·查德威克(Henry Chadwick)等人所写的传记那样全面,但布雷出色地向现代读者介绍了奥古斯丁。
历史上的许多基督徒都在奥古斯丁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感谢《奥古斯丁的人生智慧》,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会有更多人看到。
译:Frank Chen;校:SMH。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Why You Need Augustine.